第七章 主战非主和 (第1/2页)
叶义问回到自家营帐后,用清水净面之后,突然就想到了刘锜明日要和陆游详谈,立即就下了决断。
这必然是刘锜要拉拢陆游,不成,我必须先下手为强!
如此想着,叶义问复又拿出了相公的做派,换了一身衣袍,让亲信将陆游请来,说要彻夜详谈,叙叙旧谊。
待真的近距离看到陆游之后,叶义问却猛然发现,自己似乎根本是小觑了对方。
原本以为陆游只是有些许文名的清贵官人,然而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后,其人只是站在原地,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竟然让叶义问觉得陆游比自己更像一个相公。
“陆司直且坐。”叶义问倒是没有自惭形秽的意思,更没有嫉贤妒能的想法,宋国主战派已经被压制几十年了,精华人物或被贬谪,或被冤杀,还有许多人已经变成了垂垂老朽。
现在金国已经用实际行动给了宋国主和派重重一记耳光,主战派正是用武之地,就连那空有志向却无甚能力的张浚都被起复,哪里会排斥新鲜血液?
陆游宦海沉浮多年,自然也是有些手段的,很快就与叶义问叙旧完毕,并通过爷爷陆佃与叶义问叔父的关系搭上了线,六十三岁的叶义问很快就将三十七岁的陆游认作子侄辈,并用贤侄相称。
“贤侄,这一路上辛苦你了。”叶义问亲自斟了一杯茶,端到陆游面前。
陆游接过后轻轻一叹,立即言道:“为国效力,不敢言苦。”
叶义问同样长叹:“若大宋官员都如贤侄这般,这天下事,如何能崩坏到如此程度。”
陆游探身压低声音说道:“世叔,恕我直言,这是我大宋从丰亨豫大的靖康年间就有的积弊,在如今再次爆发了而已,如果不趁此机会来改正,那么即便这次守住了,二十年后又待如何?”
叶义问点头:“贤侄说的确实有理,此时正当广纳贤才,以绝苟且偏安之念。”
这就是叶义问擅长的领域了,政治斗争嘛,从宋初开始都是士大夫的强项,虽然近几十年,秦桧秦老狗仗着金国的势,横压一切人物,甚至将赵构逼得靴中藏刃,但现在秦桧死了,各个政治派别自然就活跃起来了。
当然,别看主战派与主和派互相指着对方是误国小人,但主战派内部也不可能和气一片。
就比如叶义问与另一位主战派大佬汤鹏举,那真的是水火不容,叶义问甚至曾经骂过汤鹏举‘一桧死而一桧生’。
就算大敌当头,也不可能停止政治斗争,死也要斗到底的。哪怕目标一致,却也互相看不顺眼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跟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大宋呢?
在历史上,叶义问的力量相对薄弱,更因为身为枢密相公却不通军事,在总揽两淮战事的时候闹了很多洋相,谁都能糊弄他一把,以至于在金国退兵之后,叶义问就被一撸到底,为两淮溃败负了总责,撵到提举道观安置的了。
但如今,虽然宋军依旧溃败得很彻底,但叶义问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最起码接下来决不能让金军过得大江才是,最好能打出几场漂亮的大捷。
而已经打出大捷,并且明摆着在朝廷中毫无根基的山东义军就成了叶义问重点拉拢的对象。
刘淮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但中间没个牵线搭桥的,干巴巴说利益交换实在是过于武夫行径了,也就推着陆游来与叶义问交涉。
这倒不是说刘淮铁了心要投靠宋国了,而是虽然已经南下参战,大家就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但总有人会不开眼搞小动作,别的不说,供应的粮草缺一些斤两,晚到一两天,都是很常见的手段。
跟一名枢密相公交好,总会少一些明枪暗箭的。
也因此,无论刘淮还是何伯求都在催促陆游迅速去见叶义问,务必要把这名枢密相公忽悠瘸了。
陆游见叶义问表态,直接拱手说道:“山东汉儿已经对金贼忍无可忍,举旗抗金,并南下大宋助战,堪称忠心耿耿,还请叶相公能给他们一个说法,可不要寒了壮士之心。”
“好说好说。”叶义问舒了一口气,知道这是陆游代表南下的山东义军表态了。
只要他们通过叶义问来请求封赏,那么按照政治传统,这些人都算跟叶义问同一政治派系了。
当然,这也不是死死绑定的,宋国的体制就注定这种互为表里的文武同盟是松散,只能靠道德而不能靠政治规矩来约束,但如果贸然反出,也必然会遭遇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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