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援军催进全师出 (第1/2页)
十二月十九日,一万五千淮西大军渡江北上,收复和州,随即转向西南,由李宝率三千浙东水军维护水道安全,准备沿着完颜亮曾经走过的路线,衔尾追杀。
五千淮东大军在刘锜的率领下,自和州登陆,随即扑向含山。
至于为什么这么晚才出发,倒不是虞允文、李显忠、刘锜、李宝这四名堪称宋国顶梁柱的重臣犯了以邻为壑的臭毛病,而是在军议中,三名历战老将就已经提出,必须要巢县这边先打起来,淮西与淮东两路大军作为援军抵达战场才可以。
靖难大军与鄂州大军都有地势为防御手段,淮东淮西大军却不成,到时候被各路击破事情就大条了。
与此同时,依旧身处扬州城下,准备撤军的徒单贞却得到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邳州被山东忠义军攻占了。
被黄河夺了的泗水河道完全堵塞,一大半的辎重都转运不过来了。
照理说,此时距魏胜攻占下邳城已经过了十天,徒单贞再迟钝也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毕竟淮东有条运河,辎重转运方便,身处下邳下游的宿迁也会早早前来通报。
但坏菜就坏菜在当时宿迁知县外加一名女真谋克都去了下邳寻知州押运粮草,被魏胜围在了城中一网打尽,导致了宿迁上下虽然知道知县一去不回,事情不太对头,却终究没有及时汇报。
最后还是身处钟离的乌延蒲卢浑发现事情不对头,派遣官员前去探查,而那名官员也是个机灵的,探查清楚下邳失守之后惊慌之余,依旧向扬州派遣的信使,将这个要命的消息告诉了徒单贞。
这下子,原本就上下忐忑的淮东三万户更加失措了。
而徒单贞也不得不再次召集三个总管三个副总管一起开军议。
这场军议在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些鸡飞狗跳了。
武安军副总管乌仲执不顾上下尊卑,直接对徒单贞发难:“陛下已经下达了撤退军令,左监军为何还在拖延?”
徒单贞瞥了这厮一眼,并没有搭理他,而一旁的神威军总管萧琦则是冷笑出言:“左监军的意思不是很明了了吗?因为张敌万的拼死来攻,担心宋国有什么大动作,不敢露出破绽罢了。”
乌仲执若有所思,同样看向了萧琦:“如萧总管所说,左监军可谓老成持重,只不过不晓得何时才能启程?”
萧琦叹了口气,冷笑说道:“那谁知道呢?下邳都已经没了,此时想要撤退,反而更加困难了。”
徒单贞听着萧琦这番夹枪带棒的言语,终于不耐:“萧总管,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萧琦收敛笑容:“左监军用兵谨慎是好事,但谨慎过头就要出大乱子,如今山东局势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听说东平府都没了,如果再不撤,淮南东路这三个万户就真的要活生生饿死了。不知道到了彼时,左监军这份谨慎该如何对朝堂去说?”
徒单贞猛然起身,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案几,指了萧琦大骂出声:“石抹崽子,你也是个老将,军中厮混了多年,难道不知道撤军与进军不同?装什么糊涂?若是军中没有财帛女子,老夫现在就可以下令全军撤退,就算宋国有些布置又何妨,难道还能追过淮河不成?
然则如今各军都抢的盆满钵满,你让大军抛弃一切轻装上阵,信不信军心立即大乱?
可若是拖家带口的撤军,不弄清宋国动向行吗?!张敌万都临阵斗死了,若是刘锜真的来拼命,那又如何?”
徒单贞越说越生气,到了最后反而彻底生疑,扶刀对着萧琦说道:“你这个契丹奴莫非起了二心,要投降宋国作乱?!”
萧琦在听到‘石抹崽子’的称呼之后就已经愤怒起身,在听到最后诛心之言时反而平静下来,只是扶刀冷笑不语。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高景山此时也起身,然而他却没有向以往一样,对着徒单贞大放厥词,而是同样将矛头指向了萧琦:“萧总管,你莫不是真的想要保存实力,与那刘锜作沟通之后捅我们一刀吧?!”
高景山有意见是理所当然的。
当日张荣的决死突袭可真的是破釜沉舟,一往无前,作为直接承受者,高景山麾下的武安军伤亡近千人,已经算是伤筋动骨了。
而在那日战斗中,武捷军副总管蒲察世杰亲自率军来援,左监军徒单贞也出动了自家族兵作最后一击,然而萧琦的神威军却是自始至终没有来救援。
对此萧琦自然是有自己的说法的。
扬州守将李横哪是好相与的?在李横前来突袭的情况下,神威军自然要谨守营寨,互相试探,以作观望,哪里能不管不顾,直接出兵救援武安军呢?
你高景山姓高,又不是叫完颜亮,哪有这么大的脸?
再说了,万人大军加上徒单部的三千族兵,竟然被四千东平军搞得灰头土脸,即便张敌万是盖世名将,你高景山是不是太废物了?
然而此时面对左监军与一路大军主将的指责,即便萧琦再自视甚高,也只能出言解释:“俺有二心?俺想要作乱?就凭当日的形势,俺只要配合张敌万来袭大营,你们哪个能逃得了?
左监军,高总管,你们得了癔症不成,武成军徐文你们都不疑,偏来疑俺?!”
说到最后,萧琦同样愤怒难当。
武成军的确是不像话,就凭当日统领官季成强行阻拦浮桥一事,说他们心怀怨望绝对不过分。
几名金国的军政高官都觉得武成军可能要反,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形势,即便金军三支大军联合起来对武成军动手,也是要出大事情的。
须知,这六千多武成军可不是什么鱼腩,而是可以打硬仗的精锐。
萧琦复又重重得喘了几口粗气,对着徒单贞说道:“俺究竟是忠还是奸,自有朝廷与陛下决断。俺就问一句,陛下的旨意所有人都知道了,左监军,到底何时才能撤军?”
见高景山也看了过来,徒单贞依旧咬牙说道:“无论如何,都得探查清楚宋国军情之后,才能撤军!”
高景山与萧琦两人同时气急,却又有些无奈。
金国终究还是一个有体统的大国,在左监军的军令要求下,两名总管总不能临阵抗命吧?那跟造反有什么区别?
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徒单永年此时也出言劝道:“左监军所言是有些道理的,虽然宋军依旧怯懦,却依旧有张荣这般的人物,而且虽然其人身死,却终究还是取得了战果。
若是刘锜此时正率领淮东大军在扬州城埋伏,我军拔营移动的时候,可能就会遭遇灭顶之灾。”
话声刚落,只听得帐外有人大声说道:“刘锜不会来了。”
郭安国与蒲察世杰两人裹挟着寒风,大踏步的走入了帅帐之中。
郭安国扫了一眼满是狼藉的帅帐,摇了摇头,俯身将两个踢飞的案几摆了回去,复又将几名扶刀而立的大将又摁回到座位上,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倒了两碗茶汤,一碗递给蒲察世杰,自己则是端起另一碗,一饮而尽。
蒲察世杰却没有落座,站着喝完茶汤之后,将茶碗向后一甩,在清脆的响声中拱了拱手:“左监军,右监军,诸位将军,刚刚俺们探查出了确切的情报,刘锜那厮没有在扬州,而是悄声匿迹,去了淮西!”
徒单贞坐在座位上,依旧怒气不减,待到他猛然明白过来蒲察世杰言语中的意思之后,浑身猛然一颤,瞬间如坠冰窟:“那刘锜……刘锜是去……陛下!”
蒲察世杰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正是陛下!”
徒单永年张口结舌半天,才大声问道:“消息可准确?”
郭安国说道:“数个消息来源,准确无误,而且已经派遣军使向陛下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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