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7—恶魔之爱 (第2/2页)
我听着,过去的记忆再次如走马灯似的涌现,我颤抖着闭上眼,但黑暗之下脑中的画面却更加清晰,我急忙又睁开了双眼。
“但我其实……才是那个最不值得信任的人。”格雷戈瑞语气不改,接着说道:“你至少有五次死亡可以在我的干涉下避免——但我却没有。”
可以想到,如果对我如此,那么同样的处境可能在无数人身上发生过无数次,我和格雷戈瑞都是如此。但我还是想刨根问底:“你胆怯了?”
“不是。”
“你习惯了?”
“也不尽然。”
“那还有什么理由?”
“愧疚。”说到这里,格雷戈瑞的神情终于添了一丝失落。
“愧疚?”我有些诧异,我从来未曾了解过他有何愧疚之物,即使是在热恋期,他也从来未向我透露过多的自我的过去。而今天,他似乎打算向我说些什么了。
格雷戈瑞靠着墙:“其实说来话长,我……”
“呜——呜——呜——!”突然响起的二级警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同时我们接到主管命令,立刻前往安保部下层,镇压血色午夜考验。
主管的命令是坚决的,我和格雷戈瑞都不敢怠慢,纷纷深吸一口气,拿起武器操作电梯向下层降去。
格雷戈瑞的ego装备是与我同款的来自审判鸟的“正义裁决者”,不过武器与我略有不同,虽然同为“正义裁决者”,但他的ego则是一把双手大剑,一样的杀伤原理,只是攻击更加铿锵有力。
很快,电梯便抵达了下层,但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刚打算离开舱的我突然被格雷戈瑞拦住,紧接着随着一阵焖响,一个巨大的红色肉球突然在我们面前飞速滚过。
显然,那就是血色黄昏考验——绝顶之战。
“快追上去!”我提着双刀说道。
绝顶之战滚动速度飞快,很快便滚出了电梯间,待我们穿过大门来到附近的走廊中时,已经看到那家伙因为撞到了通道尽头的墙壁而被迫停止,正蠕动着臃肿的身体,缓缓尝试站起。伴随着走廊的灯光,那家伙恶心的样态便尽收眼底:那是一只由肉块缝合而成的巨大圆球形生物。它长着两条短小的腿,三个结实的手掌分别握着砍刀,长矛和大锤。“绝顶之战”的身体中心有一张布满尖牙的大嘴,嘴的两侧各有一颗极小的眼睛,一个小丑脑袋从嘴中伸出,耷拉在地上。“绝顶之战”的身体结构极度不平衡,非常容易失去重心,因此那东西可以以非常快的速度在设施内不受阻拦的滚动。
“准备上了。”格雷戈瑞紧握大剑直指绝顶之战,一边向我说道。
“就像以前一样?”不知怎地,我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挥舞起双刀,摆起了攻击架势。
怪物也很快恢复了站立姿态,三只粗壮的巨臂张牙舞爪的挥舞着那畸形又骇人的武器,那张血盆大口咆哮着,依然只是诡异却震耳的狂笑。“恶心的东西,死啊!”我极度嫌弃的直冲而去,格雷戈瑞也紧随其后。
“呼!”我高高跃起闪过了斩来的大刀和巨斧,身侧的格雷戈瑞趁机举起大剑全力砍断了绝顶之战那支抓着巨剑的手臂,收到伤害的怪物又发出了一阵狂笑,瞬间挥舞起那支长矛向前猛扫而去,闪躲不及的我被迫面持双刀格挡,却也被那巨大的力量狠狠的抡到了一边,重重的摔在墙上。
“该死的东西……力气真不小……”我啐出了嘴角的血迹,由于ego防具的防护,我尚有一战之力。心一横,我脚猛一蹬地,危险的闪过了紧接而来砍下的一把巨斧。
“没事吧?”格雷戈瑞一面询问着我的情况,一面格挡着绝顶之战挥舞而来的巨斧。
“啊……还好。”我后撤两步离开那怪物的攻击范围,说道。
“这个东西的薄弱点在脑袋上侧。”格雷戈瑞向我提醒道,“这家伙攻势太猛了,我暂时无法接近。”
我点点头,“你分散它的注意力!”说着,在得到他的简单回应后。便趁着那怪物攻击格雷戈瑞的一个空档,提起一把剑,双脚蹬地,扭转躯干,送肩,松手,紧绷起全身的肌肉奋力的向其投射而去。
格雷戈瑞的干扰奏效了,随着一阵“正义裁决者”的刀锋划破空气的巨响,那跟剑不偏不倚的插进了绝顶之战头部之上那薄弱的肉块缝合处,霎时间,周遭缝制的线也纷纷绷开,怪物那本来如圆球的脑袋瞬间便开了花。“好机会!”我大喝一声直冲而去,格雷戈瑞紧随其后,与我各挥舞着另一把剑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斩断了绝顶之战剩余的两只手臂。其后,没有办法反击的血色黄昏考验便成为了我们两人的板上肉,我拿回了双刀,在与格雷戈瑞的“两人双打”中,那畸形缝合的怪物很快便分崩离析,变成了一团团横尸四处的碎肉。
不过就如同之前的血色考验,那团血肉很快便再次重组、聚合,生成了我们都很熟悉的模样——血色正午考验,汁水大合唱。
我浅笑着摇了摇头,微叹了一口气,格雷戈瑞见罢,便很识相的收起了武器,伸开手,将那个怪物留给了我。
“去死吧!”我抓起“正义裁决者”向那怪物猛冲而去,灵巧的闪过了数次钳子夹击,又轻盈的跃起,挥舞着双刀,自如的斩断了那蝎状身躯中的尾针,落在汁水大合唱那张极丑的小丑面上,就在我竖起双刀,打算立刻结果了这个怪物可悲的生命时。突然一阵愈发响亮的咕噜咕噜的滚动声从情报部一侧传来,随着一声巨响!一头同样充斥着肉块和小丑面的怪物彻底撞破电梯间大门,赫然出现在走廊中,那居然是另一头“绝顶之战”!
祸不单行,因突发情况导致分心的我,被脚下绝顶之战那张由小丑面缝成的“钳子”狠狠钳住了躯干,手臂也被禁锢了,“啊!”我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叫声,身体也动弹不得,挣扎不开。
“阿黛!”格雷戈瑞大喊道,此时另一个绝顶之战正以极快的速度自走廊他侧冲我的方向滚来。这时一个极其残忍的选择摆在了格雷戈瑞面前:如果自己要避开它,我便要承受两个怪物的双重重击,但若尝试救我,自己便很有可能会被绝顶之战碾压,最后双双殒命。
而很不幸,绝顶之战的滚动速度和走廊长度并没有留给格雷戈瑞太多的思考时间。
“额……啊!”汁水大合唱夹的很重,似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巨大的痛苦令我几乎失去了知觉,仿佛一个玩偶一般被那怪物拿捏着。
“快……不行了……”就在我马上要昏倒的那一刻,那两支巨钳突然放松开来,紧接着便是一支强有力的大手将几近昏迷的我从肉块中拉出来,将我抱起在那强壮的双臂中。
不必说,那就是格雷戈瑞,他选择了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但危险还没有结束,在不断滚动的绝顶之战的步步紧逼下,他抱着我大步越过了汁水大合唱那臃肿的身体,直冲向走廊另一边的电梯间,“嘭!”一声巨响,电梯门即时关闭了,钢制的门上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凸痕——我们两个都活着。
其后那绝顶之战便被追踪而来的十余中央本部和培训部的同事们迅速解决,而那汁水大合唱自然也被碾压致死。而根据之后格雷戈瑞的自述,这一切似乎只是肾上腺素下冲动的结果。
但真正的想法谁会知道呢,但我似乎也更理解当初的爱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