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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

第二十七节 (第1/2页)

不知怎么地,这密封的世界里竟然有了一丝凉意,周蓬蒿和赵云敏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俩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近了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抵挡秋夜的寒意。
  
  藏钟并没有走,他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这个年龄段,对女人的欲望已经不那么强,对于赵云敏,他只有一点的控制欲,希望把她收在身边,当个金丝雀。
  
  周蓬蒿和藏钟两个人自始至终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神情安详,有些懈怠于交流,从表面上看不出心情一丝波澜的变化,实际上一场惊心动魄的交锋已经来往了好几个回合,他藏钟在冒险,周蓬蒿何尝不是在险中求胜,两个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几乎没有用任何废话去达成所谓的协议,他们只是在赵云敏扑向周蓬蒿怀里的时候,隔空相互举了举空酒杯而已。
  
  藏钟看着满面春风笑吟吟的周蓬蒿,虽然难掩一丝妒意,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在那红艳艳的赵云敏身边,这个阳光十足的年轻人更加合适。他的一颦一笑更合适更有感染力。青春就是这么一个美丽而极易错过的东西,已经退二线的自己显然已经不再是时代的主流,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当初建设地窖世界的理想坚持到底而已,不成功便成仁罢了。
  
  他笑了,有些老态龙钟,但是对周蓬蒿的欣赏,却是出于由衷,这一刻的他朝周蓬蒿伸出了友好之手,竟然是带了几分的谦卑。
  
  周蓬蒿握住了他的手,他感受到了藏钟的友好,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冷不丁的冒了一句:“我要交的投名状是什么?”聪明人都喜欢直接,直来直去比绕弯子节约时间和成本,无须表情的浪费和情绪的撒泼。藏钟喜欢周蓬蒿的耿直。
  
  他也不多言,把一份名单交到了周蓬蒿手中,“蓬蒿,两个要求:你和陆正风是故交,这个关系要运用好,能把他拉入我们的阵营最好,不能要没有关系,可以为我们以后的合作打好基础;这名单上则都是这些地窖世界十分重要的人,不容有失,我怕朱铁头他们会对他们不利,我的选择是让他们暂避风头,我要你安全地护送他们离开苏省,亲自护送。”
  
  周蓬蒿知道藏钟是看中了自己的媒体资源,自己是东祠王牌板块的斑竹,版中成员不少是那无冕之王,此刻都在湖垛,又对自己信任有加,稍加利用就可以保证这些个王八蛋们安然撤出苏省,甚至从云贵边境出境,逍遥于国外。这个计划本来是算无遗策,毕竟这么一来对周蓬蒿也无甚损失,藏钟唯一忽略的一点就是周蓬蒿和陈向的关系,警校的师兄弟感情本就不浅,而这陈向在校园的时候和周蓬蒿、陆正风感情那是尤为深厚,要周蓬蒿接下这个“任务”也算是冥冥之中的一个安排吧。
  
  这些都是参与泰坦尼克号激战的亡命之徒是吧?周蓬蒿冷冷地抛出一句话:“放心吧,我一定安全地送走他们...”
  
  藏钟满意地点点头,周蓬蒿默默地在心中补充完整他的话:“上西天。”想到这里,他动作温柔地推开怀里的赵云敏,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眼前的这个女人曾经是万众瞩目的公主,知悉了她竟然是那暗网的头号杀手之后,周蓬蒿对她的最后一份凝望也消失得干干净净。赵云敏对这一吻的理解和他是大相径庭,她认为那是走投无路的周蓬蒿对自己的彻底投诚,甚至在他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她的嘴角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笑容。
  
  “小七,带蓬蒿去见老五他们。”藏钟一声令下,数个黑衣人应声鱼贯而出,周蓬蒿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小七,只能跟上他们的步伐,他摇摇头,心中暗道这藏钟行事,还真是谨慎。
  
  周蓬蒿离开的步伐很是坚定,并没有转身,只是欲盖弥彰地朝脑后做了个“O”的手势。
  
  “好了,小敏,你的小情人走了,该不该补偿呷醋的老藏一个拥抱?”藏钟脚步极快地出现在了赵云敏的身后,他的身手虽然不如他鼓吹得那般杰出,但是把小鸟依人一般的赵云敏搂在怀里却是轻而易举。赵云敏犹豫地挣扎了一下,旋即就稳住身形,冷冷地对藏钟说:“抱完了么,放我下来。”
  
  “无趣的女人,无趣之极,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藏钟用力一甩自己肥胖的膀子,很是郁闷地走。
  
  赵云敏弱不禁风地走进附近的一件密室,换上了白色的长袍,瞬间变了一个人,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料周蓬蒿已经窥破了她的身份...
  
  天色已晚,街上的灯光星星点点的亮起,与对面繁华的楼夏岗迥异,整个监居点就显得有点阴暗,这个时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身后的神秘组织给出的微信信息让陆正风是大吃一惊,和他预料的一致,这次龙凤茶楼就是一次精心设计的谋杀,对方的目标不是夏镇喜,也不是自己,而是朱学文。他们不惜出动了暗网的第一杀手。
  
  但是信息的最后也给出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对方的刺杀有些矛盾,那两个埋伏的杀手被噩梦给干掉了,这应该不是地窖世界计划中的一环。
  
  陆正风打了个问号发了过去,却是始终没有得到回复。
  
  在楼夏监居点的夏镇喜和朱学文尽管用尽办法,却并没有在岳八的身上获得突破,这个家伙只是在表面表现出了一丝诚惶诚恐,但是实际上,他们能够感受到他心底的一丝不屑。
  
  “赵亚明都撩了,还很彻底。这个年轻人依仗的究竟是什么?居然能一直保持抗拒的心态?地窖世界还真是不简单,对人性的控制竟然如此到位。”
  
  已经是晚上9点,烧成火的晚霞已经消弭,此刻,天边的一道黑幕正慢慢拉起,从傍晚到夜晚不过一刹那的功夫。漫天的繁星已经前来赴约,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是一个好天气?
  
  心事重重的陆正风没有跟随夏镇喜的思路继续和岳八做无谓的纠缠,他慢慢地走下了楼,一路以侦查员的思维找寻着线索,他找来了监居点的看门老头。
  
  “老王头,周蓬蒿七天前住在哪一间?”
  
  “蓬蒿啊,自己人关禁闭,自然是三楼最里面那一间小黑屋。”老王头朝上面的最东面诺诺嘴道,“陆局,知道你和蓬蒿是兄弟,我才说的。蓬蒿他虽然有些不羁,但是他心地善良,是一个好人,一个好警察,我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你们肯定是冤枉他了。”
  
  陆正风点点头,他没有责怪眼前这个老人的多嘴,他也相信自己的兄弟,在任何时刻都保持着一颗澄明的心境。
  
  希望他跟踪噩梦,能够不出岔子。
  
  “我也想帮助蓬蒿,要不你带我上去看看。”
  
  “好的好的,反正我也没事。”老王头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动作很是迅疾地上楼,示意陆正风跟上。陆正风却没有丝毫嘲笑的意思,心道自己这个小师弟的人缘还是不错。
  
  乌漆抹黑的屋子里,已经多日没有打扫。自从陈法医来过,说要保持现场之后,这一周的时间就再也没有人来过这屋。老王头在一旁收拾,陆正风将床边的椅子放正,很舒服地躺在上面,看着外面的的满天星光,心想什么关禁闭,这里好生舒服,不过是个养生之所。在湖垛公安局工作这么久,朱铁头是步步为营,这两年更是借着藏钟要退的时候颇为建树不少,这些“建树”都是他陆正风无数个黑夜白天拼搏出来的,有的时候几天才有一个饱和的觉。陷入回忆的他无限感慨,看着这张宽敞的大床,上面尚有不少的褶皱。
  
  没人看管,这里的睡眠那是有保障的。周蓬蒿啊周蓬蒿,好好的福气你不享受,竟掀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盖子。
  
  这里窗明几亮,伙食也不差,除了没有那些现代化的电器设备,分明就是一个桃源啊。陆正风苦笑:“蓬蒿,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想到这里他自己也是尴尬地一笑,堂堂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竟然也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想法,这是一种懈怠的表现,自己可不能放弃对事业的追求。陆正风一跃而起的时候却是眼前一亮,这个古灵精怪的周蓬蒿,果然是给自己留了线索,这小子最近来过?是在跟踪噩梦之后么?
  
  跟踪这么一尊大神,他居然还游刃有余?
  
  在他面前的美女画像上挂着一丝深蓝色的布条,上面两个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FM。
  
  “FM?是波段么?”老王头若有所思之后,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陆正风差点没笑抽风。
  
  “FM,FOLLOWME。”周蓬蒿当时情急之下,估计也没多大时间留下记号,这个蓝色的布条正是警服裤腿上扯下来的。算是一种示警还是提示,总之为找到所谓的地窖世界提供了有利的线索。
  
  陆正风让老王头叫来了夏镇喜和朱学文他们,黄主任也跟着一起来了,这个家伙也不急着回盐渎,像是夏镇喜的保姆一般,时刻在陪着他。
  
  “我们该如何追踪这条线索呢?”他问得急切,这黄主任虽然有些不学无术,但是对于破获这起震惊全国的大案还是兴致颇大。他不肯走的想法并无不对:只要自己是这个专案组里的一员,首先是有成就感的,毕竟夏镇喜已经定了调子:盐渎第一案。还有这也是潜在的立功机会啊,若是能破了这第一案,那提拔记功不是随之而来水到渠成?夏镇喜若是再往上升一级,这盐渎六扇门首脑的位置板上钉钉就是自己的。巨大的刺激之下,黄主任也像是打了鸡血,融入了这第一案之中。
  
  “这个周蓬蒿,是成心的吧?”陆正风析透了一切,他的嘴角有了丝笑意,要不是自己亲自前来,还真不能破获周蓬蒿的鬼把戏。因为这个小子挂线索的场所实在是太过猥琐,居然钉在一旁佟丽娅明星像的BRA上,画像中的佟丽娅偏偏就穿了一身蓝色的连衣裙,要不是自己在那张空床上躺了一躺,换了个角度,仔细地看了一下,又怎么能发现这内里乾坤呢?
  
  周蓬蒿的性格陆正风是了解的,这是一个信仰须臾所学胜过终日而思的家伙,你让他整天工作工作再工作,他会有厌烦抵触的情绪,但是他投身工作的时候那是效率值极好。这就是他和自己争辩不休的所谓弹性工作制,比较适合他,但是难以普及。眼下的周蓬蒿的效率就是不错,这个线索的提供就是他极端个性的折射,越是显眼的地方你越是找不到线索。你要是想破案,得按我周蓬蒿的节奏和思路来,慢吞吞地躺一躺,看看周边的花花世界,静下心来,慢下节奏,然后你才有所发现。
  
  “嘿嘿,你不罩我谁罩我?上了你的贼船,难道你不该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周蓬蒿对陆正风隔空一笑道。
  
  心里有点小得意,他认为自己看朋友一向很准。
  
  “周蓬蒿应该是深入了地窖世界的内核。”陆正风感应到了周蓬蒿不怀好意的笑,他果断地给他平反道:“大龙玻璃厂和派出所的后院是地窖世界的冰山一角,整个世界应该就在颜单,周蓬蒿应该是从噩梦这边找到了突破口,我们可以顺他提供的线索一路走下去,找到这个神秘世界的入口,然后见招拆招,一举粉碎这个极端底下组织。”
  
  “就靠这破布条能找到地窖世界的核心部?”黄主任发出一阵尴尬的笑,旋即有些不信地问道。
  
  陆正风微微一笑:“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件事。”
  
  “什么事?”急于立功的黄主任煞是急切地问。
  
  “掼蛋。”陆正风说出的话让黄主任有些接受不了,他差点就爆发起来,陆正风则看了朱学文一眼,然后朝他耳语了几句。朱学文悄然地起身,然后打了一通电话。
  
  夏镇喜也微笑着按着黄主任的肩膀说道:“老黄,请坐吧,我们一起看看这些湖垛的大佬们给我们安排了什么样的一出戏。”
  
  “都火烧眉毛了,这边好不容易有了个线索,你们还坐?坐什么坐?起来研究。”老黄嘟囔着,还是被夏镇喜给按了下来,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一脸迷糊地问道:“坐下来研究些破案思路?”
  
  “不,就研究掼蛋。”朱学文说出的话让黄主任差点吐血,心道这湖垛警察在你朱铁头的带领下莫不都成了神经病?朱学文没有理他,低声向夏镇喜汇报道:“市长,我刚和市局警犬研究所的王所长联系过了,他们将出动三条最精锐的搜救犬来配合我们。”
  
  “警犬?”黄主任若有所思地点头,对夏镇喜说道:“市长,下命令吧,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夏镇喜微微一笑,说出的话让黄主任一头栽进了黑暗之中,“下一步…掼蛋。”
  
  老黄心里嘀咕,这些家伙们的眼神都有问题,他们都是专业选手,只有我是半路出家的,这公安的水很深,业务也很深奥,回去要好好研究研究,想着,他不禁看着这蓝色布条看得入了神。
  
  警犬来得有些慢,一局掼蛋之后,众人也失去了继续的兴趣。
  
  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拿出赵亚明的日志,看到那里面的细节,朱学文和夏镇喜几次拍案而起:这蒋平,绝对的祸患,他所作所为,简直人神共愤啊。
  
  市县两位大佬好不容易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旋即陷入了对当今派出所制度的深深思索。作为公安局触角的延伸,这派出机构的作用巨大那是无疑,对于一方治安的稳定来说也是确有必要。像蒋平这样的小人存在,就像一只偷油的老鼠,远远看去,油罐表面是安然无恙,但是实际上一个可怕的窟窿已经形成,内里的腐败是带有腐蚀性的,窟窿会滚雪球一般地越来越大...直至吞噬整个油罐。所以,权力和制衡应该是相对出现的,藏钟系最大的问题不是他们贪腐,也不是他们纵意享乐,而是他们对于法律没有一丁点的敬畏之心,把自己排除在了法制这枚达摩克里斯之剑的震慑范围之外。
  
  夏镇喜陷入了深深的思忖之中:“不能把这颜单的问题列为个案,事实上,我们队伍需要一次大的整顿,一些人内心没有了遵循的规则,丧失了恐惧之心,就能干出违反法律,绑架法律的事情来,而他们一旦形成所谓的派系,形成规模,尾大不掉,成为发社会的一种存在,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他转过身来,问也在沉思的朱学文:“老朱,看完了之后,你有何感想?”
  
  “赵亚明死的可惜,他的犯罪情节其实不是很重,这个年轻人有悔过之心,这个日志记得很是工整,将所有涉案部分都分门别类写的很清楚就是充分的证明。他苦闷但是又不得不同流合污;他的内心是害怕的,害怕地窖世界和藏钟系的疯狂报复,更多时候,他是人在曹营心在汉,苦于没有改变的力量支撑。他没有参与地窖世界的犯罪活动,表面上是表现的很胆小,其实是还在挣扎,在抵制...虽然这种挣扎和抵制没有什么力量。“
  
  夏镇喜点了点头道:“将心比心,有藏钟这样能决定自己上限的领导在上方操盘,还有蒋平这样强势的有后台的败类在身边监视,公安局对派出机构形同失管,成了某人的一言堂,我们也许都是赵亚明。”他轻轻地放下赵亚明的日志。有死者入土为安不再深究的想法,更多的是为蒋平表现出来的这种“非友即敌“的强势所愤慨。
  
  朱学文也很是认同,公安机关小到镇级的单位,都是十几个的基层派出所。它们虽然在公安局的系统里,在这个层级管控的序列里,可更多时候除了完成绩效之外,又都是自由王国。一旦这种派出机构的领导所托非人,那么整个酱缸是什么颜色那可想而知了。能出淤泥而不染,周蓬蒿和严群不容易,这是他第一个想法。
  
  夏镇喜和他交换看法之后,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自己作为副市长公安局长,站在全市政法系统的巅峰,虽然是宏观上的事务比较多一些,但是他深知基层就宛如一颗大树的根部,若是根子腐烂了,上面的叶子再繁茂,那也是昙花一现。他把这个问题提出来讨论的时候,更多是一种警醒,一种自责,当然他有直面的勇气和魄力,那却不是他自己能够去直接影响的:盐渎公安甚至全省、全国的公安系统都需要一次全方位、大幅度、深层次的大整改...他看完这让自己瞠目结舌的日志后的第二个总结是:为了保住纯粹的政法大树,有多少腐败的枝条和叶子,都要毫不留情地斧凿开去...要有一种壮士断腕的精神,要敢于刀刃向内,这是我在盐渎市局任期内的最重要最重要的使命。
  
  朱学文接过日志扫了几眼,也是显得忧心忡忡:“市长,我也觉得如果蒋平只是个案,我们政法系统其他部门的运转是有效的,正常的,那酒不需要挖骨疗伤,单单一次杀一儆百即可,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这次打草惊蛇的行动是惊出了我们自己一身冷汗。湖跺县居然潜伏着如此巨大的犯罪集团,让人触目惊心,这种触目惊心反馈到我们的平时,我看到了我们这个全国平安先进县的内核,让我脸红啊...市长,大乱需要大治,我朱学文既然被人称作铁头,这个需要蛮力拓荒的大治就从我湖垛开始吧,我愿意来当这个刽子手。”他用一种笃定的眼神看向夏镇喜。
  
  夏镇喜点点头旋即又摇头道:“不是刽子手,是主刀的大夫。当社会出现病态的时候,我们政法系统那是责无旁贷的医者,是主治大夫,学文,这“大乱需要大治”说得好,这个深度的治理有必要,还要长期进行,持之以恒,不能流于形式,否则还会引起其他病变的。”
  
  湖跺市政法系统的两个实权派人物达成了一致,黄主任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声来,他的手机不停地发出震动,很显然有不少人在为赵亚明和岳八求情。
  
  根据朱学文的要求,赵亚明的死讯还没有传开去,他和夏镇喜一样,因为日志的存在十分同情他,赵亚明算是死得其所,他的懦弱与挣扎,在最后揭露派出所藏污纳垢的勇气更增添了他们的好感,并且产生了“让死者一切寂去“的想法...
  
  黄主任对赵亚明的后事如何安排无甚兴趣,他对即将而来的大整治倒是颇为担忧。现在看来,夏镇喜来湖垛这几天并不是在做做样子,他和朱学文的关系那是铁板一块,黄主任按掉手机,尴尬地笑笑道:“看来我在湖跺的这群腐败分子的心目中,属于可以拉拢的对象。”说着,他看往夏镇喜的眼神多了一丝羞愧。
  
  “老黄,你多虑了。”夏镇喜对面前的这个下属还是知根知底的,黄主任虽然有些官迷表面上左右逢源,实际上他也是一个有原则的干部。这次到湖跺县来,自己谁也没有带就带着他本来就说明了自己的信任,夏镇喜也是搞刑侦出身,黄主任在廖百发那边搞点小动作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满来,甚至选择了当场遗忘。他也知道黄主任有不让自己和廖百发搞僵的想法,毕竟廖百发还是湖垛名义上的一把大哥,中央当初将公安纳入条块结合就是要立根本土,服从实际。和地方党委搞好关系也是公安工作顺利开展的一个重要条件,黄主任这个政治处主任就相当于地方党委的办公室主任,人顺溜些也是没错,反而是适合这个位置的表现。党委政府和条条机构之间需要这样的一个润滑剂,夏镇喜甚至用一种赞许的目光看了老黄一眼。
  
  这眼神发自由衷,老黄读懂了领导的意思,那里面有赞许和肯定,黄主任在深受感动的同时多少有些局促。
  
  两位大佬是主持工作的,他们掌控着盐渎和湖垛公安的整体方向,而自己就是一个船长,他们需要在哪个码头靠岸,就平稳地将这大船给驶向那里...
  
  在龙凤茶楼的这次接触让陆正风心头落差很大,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实力还是可观的,可是和“噩梦“一比,那就是一个小儿科了,即使是有保罗的帮忙也还是被人乱军之中砍了卢纯光的首级,还被人在眼前掳走了杨白凤。这次打击对陆正风的心里影响是巨大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挫折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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