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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芷漩微惊,完全不知道崔崭也搬离了崔府还搬到了自己家附近?!但在崔老夫人面前不是做口舌之争的时候,也不想从崔老夫人这里再议这些是非,直接说道:“本官前来是涉及大殿下死亡的案情要询问于你,旁的不必多言。”
崔老夫人冷笑道:“你问我便要答?大殿下的事与我这老太婆何干?”她厉声吩咐仆役,“送客!”
唐芷漩没有走的意思,一旁的仆役见她瞥过来的一眼尽是警告,也不敢擅动。崔老夫人正要发怒,唐芷漩说道:“崔尚书如今身陷囹圄,老夫人为何毫不关心?”
崔老夫人:“他若是清白,自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何须我操心?我一个老婆子能做什么?去天牢劫狱吗?”
唐芷漩并不接话以免浪费言语在争执上,而是问道:“宫宴那日,你看到了什么?如实说来,否则提刑司伺候。”
崔老夫人一惊,没想到唐芷漩竟知道自己看见了些什么!但她很快稳住心神,漠然道:“诈我?还是每个坐在大殿下附近的人你都这样吓唬了一遍?呵,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几年,我被你吓到过?不自量力!”
唐芷漩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老夫人不愿配合,那本官只能从崔少司那里开刀了,左右他现在就在提刑司,提审方便得很。”说罢转身就走,完全不给回旋的余地!
崔老夫人惊得站起,叫着阻拦道:“站住!给我站住!”见唐芷漩完全不理地继续大步往外走,只得不情愿地唤了一声,“唐院卿留步!”
唐芷漩又走了两步才停下,回头冷淡道:“何事?”
崔老夫人赶上来,刻意缓和的声线听着有些难受:“嵬儿本就是被你所害,你如今还要再害他?好歹夫妻一场,你怎地就不念旧情!”
唐芷漩根本不理这些多余的话,只问道:“宫宴那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崔老夫人嗫嚅了一阵仍是不想说,唐芷漩威胁道:“本官没时间与你多耗,再问你最后一次——说是不说?”
她的语调中染了疾言厉色又带着官威,崔老夫人又担心崔嵬,连忙凑近了些低声说道:“有个宫女在大殿下边上,本来像是去扶晕倒的皇后娘娘的,但伸手在大殿下头上摸了一下,我好像看到一根针……”崔老夫人语调有些艰涩,“针好像没入了大殿下头中……后来过了一阵那宫女又摸了一下大殿下的头。”
唐芷漩全部记在心里,又盯着崔老夫人:“没了?”
崔老夫人急道:“嵬儿还陷在提刑司,我岂会骗你?”她不信任地看着唐芷漩,“这宫女背后是谁你不清楚?你能动得?”崔老夫人冷笑道,“最终还不是拿我家老大当替罪羊!他自己认下这事是不是因为你?!我就知道你跟老大不寻常!你这丧门星!你——”
“闭嘴!”唐芷漩恼道,“什么时候了还扯这些?再想想!还有什么?!”
崔老夫人一恼,却也知道兹事体大耽误不得,忍气想了想,答道:“那宫女是在大殿下被皇上抱着时凑过去的,那时候大殿下还在嚷嚷疼,好像、似乎、仿佛……”她瞥了一眼唐芷漩不耐又紧凝的目光,忙说道,“大殿下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但是很快手就滑下去了。”
一切都对上了。
唐芷漩心下稍安,问道:“那宫女你可认得?”见崔老夫人摇头,又道,“是何样貌有何特征?”
崔老夫人细细想了想,说道:“看穿着是皇后宫中的人,长得很清秀,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崔老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发间有根金钗,看着不像是她这普通打扮的宫女应该有的。”
唐芷漩心中已经了然,问道:“是飞星绕月的样子,对么?”
崔老夫人点头,问道:“你已经知道是谁了?是何人?”
唐芷漩自然不会告诉她,只说道:“你方才所言,除我以外不可再有其他人知晓,否则你的崔嵬保不保得住,难说。”
崔老夫人见唐芷漩大步离去,恨声道:“我们崔家造了什么孽让你这丧门星进了门?!如今从我这套去了消息还要拿嵬儿的性命威胁!你这糟烂的祸水合该无依到老、孤苦而死!”她说的话没能引起唐芷漩半点停留,气得她想抓点什么东西摔砸,可她追唐芷漩出来是在庭院中,边上没什么能让她摔砸的东西,只能原地不住跺脚。
宁祥宫。
“他怎么能将自己置身于皇帝的怒火之下?”太皇太后来回踱步,忿忿不已,“为了个女人连自己都顾不得了?他不会天真到以为此事能查清楚吧?”太皇太后怒不可遏,“皇帝本就又恼又恨、本就忌惮他!他现在跳出来不就是给皇帝杀吗?!”
桂嬷嬷刚要劝,太皇太后就指着静静跪在一旁的毓秀骂道:“你这不成器的东西!柏珹的尸身怎么能被仵作验看?何况还有唐芷漩!那是个不彻查绝不罢休的人!毁尸灭迹都做不到还暗中下什么手!”
毓秀重重叩头:“奴婢死罪,请太皇太后责罚。”
桂嬷嬷劝慰道:“娘娘息怒,此事尚可转圜,不至于让崔尚书一直陷在天牢里。”
太皇太后仍是恼恨:“哀家还不知道皇上?即便愿意因为西境的事让崔崭离开天牢,也绝不会为他正名!皇帝会紧握此事不放以此拿捏崔崭,让崔崭再也不能堂堂正正做个将军、让他从此有了污点!”太皇太后咬牙切齿,又急道,“西境的奏报皇上看到了没有?怎地毫无反应?”
桂嬷嬷:“早已送过去了,但皇上没有任何示下。按理说,朝中可派之良将只有崔尚书,皇上应当立派崔尚书出征才是。奴婢再着人去问。”
太皇太后急道:“先去查清楚唐芷漩到底都查到什么了!总不能真查到哀家头上!若真如此,那唐芷漩带人来拿哀家也不稀奇!”
毓秀仍伏地叩头,说道:“奴婢愿一人承担一切,说是皇后指使,绝不牵连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说道:“你倒忠心,只怕那唐芷漩不会轻易相信。”
有宫人快步入内,禀报道:“启禀太皇太后,唐院卿求见。”
太皇太后微惊:“这么快?她带侍卫了么?”
宫人:“回太皇太后的话,只有唐院卿一人。”
太皇太后稍稍安心,说道:“宣她进来。哀家倒要看看她敢如何!”